■张晓报
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对于跨学科人才需求的日益强烈，高校人才培养模式面临着转型挑战。在此过程中，作为跨学科人才培养的重要支撑，高校必须建立健全与新培养模式相适应的组织体系。这是目前国内高校必须面对的一个新问题。
在这方面，国外很多顶尖高校的经验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比如，美国斯坦福大学在跨学科人才培养的实践上，便表现出多元组织形式协同支撑跨学科人才培养的特点，这种做法超越了创建跨学科专门组织的思路，值得我国高校借鉴。
设置综合性的学科体系
作为大学组织的基本构成单元，学科是高校履行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等职能的基本载体。跨学科人才培养是涉及两个或两个以上学科或领域的人才培养形态，多学科是其重要基础和前提。在斯坦福大学校方看来，多样性是一所大学的必要特征。正如其教务长珍妮·马丁内斯在关于多样性和包容性的说明中所言，“多样性对我们的研究和教育使命至关重要……为了解决复杂的社会问题，为了实现科学的下一个突破，或者为了达到艺术表现的新高度，我们必须带来广泛的想法和方法”。
作为综合性大学，斯坦福大学设有商学院、教育学院、工学院、文理学院、法学院、医学院和可持续发展学院等7个学院。其学院虽然不多，但学科覆盖面极广，涵盖了除军事学外几乎所有学科专业，是典型的专业设置全面的综合型大学。该校不仅学科建制完善，学科建设质量也首屈一指。根据世界大学学术排名（ARWU）2023年的数据，斯坦福大学全球排名第二，而且有26个学科位居世界学科前十。
该校全面、优质的学科为整合和利用多个不同学科和院系的资源创造了有利条件，其广泛而深入的学术项目就是由以上7个学院综合提供的。而这7个学院又在同一个校园内，为学生追求自身的志趣，并合作解决复杂的全球问题提供了无限的机会。同时，物理上的毗邻也自然而然促进了多学科的合作。
强化单个学院的综合性
在斯坦福大学，除了院系间，单个学院内部亦可在一定程度和范围内独立实施跨学科人才培养。此时，学院自身的综合性就格外重要——如果内部学科结构过于单一、学科面狭窄，就会因为同质性过强而无法给予学生异质性的教育体验。在这方面，斯坦福大学不仅从总体层面表现出多学科特征，其单个学院也表现出一定的跨学科特性。
如前文所述，斯坦福大学目前共有7个学院，这些学院中很多虽然不是跨学科学院，但表现出了一定的学科广度。比如，文理学院是斯坦福大学博雅教育的基础，该学院包括23个系和25个跨学科项目。该学院同时也是学校基础研究的家园，师生在这里可以跨越学科进行自由、开放与批判的探究。
如果说文理学院一般为美国研究型大学内部最大学院，其综合性并不具有很强的代表性，那么其他专业学院的综合性更能说明问题。
比如，作为斯坦福大学7个学院之一，教育学院的教师来源于社会科学、技术以及教育等多个学科，这使其在研究和教学方面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这种独创的“大学院制”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学院过多造成的“离心力”，以及条块分割过细造成的界限与壁垒，为“大学院”内部推进学科交叉与融合、建立跨学科组织，以及实施跨学科人才培养奠定了多学科基础，保证学生即使身处一个学院，也能实现一定的广度学习。
创设跨学科学院
斯坦福大学尽管学院数量少且稳定，但也结合时代发展需求，创设了一些新学院。
众所周知，可持续发展是目前全球面临的最重大挑战之一。为了超越传统学科方式，回应当今全球面临的紧迫挑战与复杂问题，斯坦福大学于2022年成立了可持续发展学院，这是该校75年来成立的第一所新学院。
不同于其他学院，可持续发展学院是一所典型的跨学科学院。为应对可持续发展面临的紧迫性和复杂性，该院汇集了分析和解决可持续性问题所需的所有学术领域，包括土木与环境工程、地球与行星科学、地球系统科学、能源科学与工程、环境社会科学、地球物理学和海洋等，这使其能以跨学科、多学科的方式，共同创造解决方案。
此外，相比于学科结构单一的学院，跨学科学院的学科构成往往更多元。因此，在组织多学科资源、实施跨学科人才培养上更为便利。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传统学科与院系面临的条件限制，为跨学科人才培养提供了更充分的实践空间。
目前，斯坦福大学的可持续发展学院设有“地球系统”“环境与资源”“可持续发展项目领导力变革”等专门的跨学科项目。为使学生能在学科交叉过程中产生新见解，这些项目所提供的教育具有基础广泛的特点，师生工作也具有超越单一传统学科的特性。以“环境与资源”跨学科项目为例，该项目跨越自然科学、工程、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法律和政策、医学和商业等多个学科或领域，这不仅是应对全球重大环境和资源可持续性挑战所需，也为培养学生解决复杂环境和资源问题所应具备的多元知识、技能、观念和思维方式创造了机会。
建立跨学科研究机构
斯坦福大学的研究机构由院系实验室、大学与工业合作的研究中心、政府设在大学的研究中心，以及独立研究机构四种类型组成。其中，独立研究机构是指由来自多个学院的教师组成的正式研究机构，其工作直接向负责研究的副教务长汇报。这类机构由学校直接管理，虽与校内其他机构有一定的合作和联系，但不受学院、学系的行政和学术文化的控制与束缚。
目前，斯坦福大学共有15个独立的实验室、中心和研究所，提供学院和学科之间物理和智力交叉的平台。一方面，这些跨学科研究机构通过开设跨学科课程、设置跨学科专业等途径参与跨学科人才培养。对于独立建制的跨学科研究机构而言，研究虽然是其主业，但作为研究型大学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也利用自身优势，积极参与整所大学的人才培养。比如，该校的跨学科生物科学研究所（Bio-X）就为学生开设了“跨学科生物科学前沿”系列主题课程。
另一方面，这些机构也利用自身研究优势，通过向学生提供跨学科研究机会的方式参与人才培养。
长期以来，斯坦福大学一直致力于打造具有研究型大学特色的本科教育模式，鼓励学生参与研究训练并为其创造机会。因此，尽管这些独立研究机构的研究项目一般以教师、科研专员和研究生为主体，但并没有限制本科生参与。相反，大多数研究机构都将培养本科生作为一项重要使命，这也使这些本科生能和教师、研究生一起，广泛参与从国际与经济研究到环境、能源与健康研究等领域的协作研究。
总之，斯坦福大学在跨学科人才培养上表现出多种组织形式共同支撑的特征。这些组织形式共同为跨学科人才培养提供了平台和载体。这些经验对我国高校最重要的启示在于，不能单独从设立专门的跨学科院系与研究机构着手，而是要同时发挥现有学科组织的力量、促进它们的跨学科协同育人。此外，还要对现有学科结构单一的学科组织进行一定的跨学科改造，不断丰富其跨学科内涵，从而提升其跨学科人才培养能力。
（作者系湖南科技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本文系湖南省普通高等学校教学改革研究项目“课程资源跨学科共享机制改革的研究与实践”〈项目编号：HNJG-2021-0660〉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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